到底什么是民主？应该由谁来定义民主？如何评判一个国家是否真正民主？

《中国日报》记者：最近阿富汗局势发生重大变化。美国前驻阿大使麦金利在《外交》杂志网站撰文称，美持续20年试图将西方民主模式强加于阿的努力宣告失败。德国总统表示，阿富汗喀布尔机场的残酷景象令西方蒙羞。布鲁金斯学会认为，阿富汗问题等充分暴露美在推广西方民主价值理念上口头与行动严重不一，给美拟于今年底举行的首届全球民主峰会蒙上阴影。中方对此有何评论？

华春莹：阿富汗局势发生的重大变化再次表明，外部强加和移植民主不会长久、不会牢固。我今天刚刚从新闻中得知，从美飞机起落架摔下身亡的人中，有一位是阿富汗19岁的国足球员Zaki Anwari（安瓦利），真是令人十分痛惜。

事实表明，民主不能先入为主，不能越俎代庖。民主没有固定模式。就像中国胃不适合每天喝冷牛奶，美国人不习惯用筷子，并不是每天用刀叉吃牛排或汉堡包才是吃饭。民主也不应是可口可乐，美国生产原浆，全世界一个味道。我知道很多中国人喜欢北冰洋汽水。

到底什么是民主？应该由谁来定义民主？如何评判一个国家是否真正民主？这些权利不应由美国及其少数几个盟友来垄断。在我们看来，评判民主的标准，关键的一条是是否符合人民的期待、需要和要求。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是人民民主，美国是金钱民主；中国人民享有的是实质民主，而美国是形式民主；中国实行的是全过程民主，而美国是每四年一次的投票民主。

中国实行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是一种全过程、最广泛的民主，体现人民意志，符合中国国情，得到人民拥护。中国共产党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中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把人民拥不拥护、赞不赞成、高不高兴、答不答应作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标准，着力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中国所有重大立法决策都依照程序、经过民主酝酿、并通过科学、民主决策产生。比如，中国政府在制定“十四五”规划时，注重征求各方意见，仅网上就收集到100多万条意见建议。正是因为中国坚持了人民民主，中国人民才能释放出令人惊叹的创造力和生产力，在拥有14亿人口的超大规模国家创造了经济快速增长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中国人民对中国政府的满意度和支持率连年高达95%以上。

而美国把一人一票当作所谓民主的最高形式，这非常狭隘。美国选举受到利益集团操纵，是“没有钞票就没有选票”的金钱政治。同中国共产党把国家和人民利益放在首位不同，美国政客把能不能得到选票放在首位，目光盯着的是4年甚至两年后的选票。在美国成千上万人民面对新冠肺炎疫情苦苦挣扎时，美国政党还在持续攻讦恶斗，将政治私利凌驾于人民生命健康之上，60多万美国人民逝去的生命也没能唤醒他们的良知和责任。过去三四十年，美国富者愈富、贫者愈贫，1%拥有、1%治理、1%享受，这是民主吗？“弗洛伊德们”无法呼吸，枪支暴力泛滥，长期的种族歧视和仇恨问题积重难返，美国到底是谁的美国？美国政府能得到一半人民的支持吗？美国哪个政党能代表全体美国人民的利益？我注意到美国政治学者福山日前发表了一篇文章，其中一个观点是应对疫情表现差异巨大，有力揭示了美西方国家民主能力有限，社会信任降低，政治领导不力等西式民主恶化。再看看美国在世界范围内推广美式民主的结果，哪一个被美国干涉的国家人民享受到了真正的和平、安全、自由和民主？伊拉克吗？叙利亚吗？还是阿富汗？

民主应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空洞口号，不应成为忽悠或麻木人民的精神鸦片，更不应成为攻击抹黑其他国家、维护自身霸权的幌子和借口。打着所谓“民主”旗号拉帮结派、肆意干涉别国内政甚至蛮横打压遏制其他国家正常发展和享受更好生活的权利，这恰恰是最大的不民主，是专制、是霸权、是极权。Zaki Anwari’s fallen; American myth down（安瓦利坠落了，美国神话破灭了）。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觉醒。

中国国际电视台记者：我们注意到最近有很多关于军事干预是否有效的讨论。其中美国知名学者杰弗里·萨克斯在《辛迪加报业》网站发表题为《沙中之血》的文章，批判美国军事干预政策给世界造成严重后果并指出，美国自省意识的缺失令人惊讶。美国在阿富汗的失败是美国政治文化的失败，也是美国热衷通过军事手段解决政治问题或通过中情局破坏稳定的外交信念的失败。你是否认同上述观点？对此有何评论？

华春莹：你的观察很准确。近期，国际社会都在热议美国过去这些年的对外军事干预和外交政策。有美国媒体称，从上世纪的“越南综合征”到如今的“阿富汗综合征”，美国一再企图按照自身意志塑造其他国家，导致美国一次次跌入灾难和深渊。

我也看到了你刚才提到的萨克斯的文章。萨克斯教授指出，朝鲜战争以来，美国对多个发展中国家发动的军事干预全都失败，几无例外。无论是东南亚的越南、老挝、柬埔寨，还是中东的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或是拉美、非洲，再到如今的阿富汗。美国在阿富汗的支出中，仅有2%，甚至不到2%用在真正能惠及阿富汗人民的基本基础设施或减贫服务。美国本可以同其他国家一道，更多投资于清洁水、学校、医院、农业等帮助阿富汗摆脱贫困的项目，建设一个更加稳定和繁荣的阿富汗。但美国领导人向公众强调不会把钱花在这些琐事上。萨克斯教授认为，美国统治阶层和媒体毫不留情、不计后果地干预这些国家，并蔑视其人民，留给当地人民的只有战火杀戮和流离失所。

我注意到著名英国学者马丁·雅克最近也就这方面问题发表了一些评论，他认为军事力量一直是美国全球角色的根本。长期以来，美国一直认为，强大的军事力量是它能够在世界范围内实现美国目标的主要因素。1945年以来，美国在70多个国家建立了近800个军事基地。在每一个美国海外军事干预的案例中，美国都享有巨大的军事优势，但都失败了，因为决定胜败的真正关键因素是人民、是民心，而不是军事优势。

事实一再表明，军事干预没有出路，用强权及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只会使问题越来越多。把美式民主生搬硬套到历史文化、国情截然不同的国家只会水土不服，最终以失败告终。

上世纪70年代，美国有一首反越战的歌曲，歌中有一句词，Let Saigons be bygones（让西贡成为过去），可惜的是这一幕在喀布尔又重现了。中国有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美国吃的堑已经够多了，应该长长智了。美国真的应该深刻反思自身动辄干涉他国内政、穷兵黩武、始乱终弃的错误政策了，美方真的应该认真思考一下作为一个大国对世界和平稳定发展应该负起什么责任，不要再执迷于做世界和平的破坏者和动荡的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