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老照片背后的航海故事——外派“嘉哈拉”轮之6

二十六.老照片背后的航海故事——外派“嘉哈拉”轮之6

转载2021-01-07 12:52:56

海地总统府(网络照片)

海地太子港印象

一艘船就是一个微小的人类社会,远洋航行并没有人们想象那样浪漫和一帆风顺。

在15世纪,随着中国统治阶级的思维变迁,实行禁海锁门闭国的国策,逐渐从盛极航海帝国跌落到被西方航海强国殖民。大航海时代,西方帝国为了掠夺世界财富,公然将海盗犯罪行为合法化,向船长们发放了私掠证。从此,海洋上腥风血雨,船长拿了女皇颁发的私掠证,驾驶风帆船到处疯狂侵国掠城,侵占无人岛或者土著人生存的大陆作为自己的领地。殖民者大肆烧杀抢掠,土著人几近灭族,在世界航海史上,留下了西方“文明”的罪恶。西方船长们除了地理大发现和科学证明地球是圆的外,双手都沾满了殖民地人民的鲜血。西方的财富和“文明”,都是建立在殖民地土著和人民的累累白骨之上。

哥伦布寻找东方印度却不经意中发现美洲新大陆,后来殖民者还把现在的加勒比海地区命名为“西印度”。英国帆船“五月花”成功登陆大洋彼岸新大陆,成为了美利坚的第一批公民。

“五月花”号和淘金的英国人(网络照片)

著名的麦哲伦船长,在南美洲合恩角北发现到太平洋的捷径(后被命名为麦哲伦海峡),并且可以绕过南美洲南纬35度左右的“咆哮西风带”进入风平浪静的大洋。

从此地球上出现了以“太平”命名的太平洋。殖民者麦哲伦船长在菲律宾一个小岛上,与奋起反抗殖民的土著人发生了战斗,最终葬身他乡的下场,但殖民者麦哲伦船长“地球是圆”实践证明给他带上了光环。被狂风骤雨、惊涛骇浪抨击的千疮百孔的帆船满载带有残暴血腥味的宝藏、香料、瓷器回到国内时,船长成为了西方海盗国家最尊敬的人物。大航海遗留的海盗文化仍然在侵略成性西方国家“发扬光大”。甚至在科技发展的今天,还在恃强欺弱,搅得世界不太平。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西方敬仰船长变成了航海文化了。

“嘉哈拉”轮跨过巴拿马运河后,就进入了15世纪西方海盗国家攻城略地的主战场——加勒比海。我在绘画航线时,在海图上发现加勒比海岛国都属于远在数千海里之外的英国、荷兰、西班牙、葡萄牙、挪威等西方国家的殖民地,成为了西方列强的飞地,几十海里相隔的岛屿,却讲两个殖民地国家的语言。最多的还是西班牙语,几乎统治了整个加勒比海地区。

记得我在“滦河”轮因主机故障在加勒比海漂航过,还紧张兮兮的24小时持电警棍值班防海盗。像19世纪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写的《汤姆索亚历险记》中的汤姆看见凶杀案一样的心情,我想窥视海盗杰克船长和女海盗之间的浪漫爱情,以及在加勒比海与商船厮杀抢劫的情节。可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加勒比海还是与世界上的海洋一样,浩瀚而见不到船影。

这一次,我随着“嘉哈拉”轮,我遂了进入加勒比海海盗老巢看看的心愿。

“嘉哈拉”轮过了巴拿马运河后,来到了加勒比海的荷属威廉姆斯塔德小岛。弹丸之地的岛上只有千把讲荷兰语的棕色人种。热带雨林气候的岛上绿树成荫,在“东边晴西边雨”的港口中,小小的城市就在船舷边上。我们卸掉了从香港、台湾运输过来的几百吨日用品、电气设备及加工后的瓶装酱菜之类的货物。

船东并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在小岛上购买绿叶蔬菜。我们实在憋不住绿岛带来的绿色诱惑,就海员们自己花钱在小岛上购买了少量的蔬菜以及长长的金黄色的香蕉和各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果。晚餐时印度人对船长说:“为什么我们吃苹果,你们吃香蕉?”船长递过去香蕉,对印度人发话:“All fresh fruits are private bought by crew them selvies!(所有的香蕉都是海员们自己买的。)”

船长觉得印度人拿的报酬比中国海员高,自己下地就撒开脚丫子跑到下面寻欢作乐去了,情愿买女人笑却不想带点水果上来,想吃了就感觉“嘉哈拉”轮船长亏欠他们了。

从荷属威廉姆斯塔德小岛出来航行了大概一天多时间后,船舶顺利地进入了海地湾,一艘类同老牛般的陈旧拖轮,冒着黑烟喘着粗气花了很久时间才抵达海地太子港锚地引航站。

拖轮靠在右舷,三位壮如水牯牛的黑皮肤引航员从引水梯上爬上来,他们把拖轮系在“嘉哈拉”轮的船尾。引水员解释国家很穷,为了节约拖轮的燃油费用,让船拖带进港。呵呵,我真的不能理解拖轮本末倒置,商船做拖轮的业务,而拖轮却成了被拖船了。

“船长,我们靠哪个码头啊?这海图上明明有码头,怎么在港内没看到码头啊?”

船长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港内的情况,询问引水员:“Where is myberth?(我轮泊位是哪一个?)”引水员疑惑地向前一指:“Over there!”

可是,在我们的眼前就是海里面的几根巨大的木桩。我还是海图上对不起来。船长说:“别管了,船到桥头自会直!”。

“嘉哈拉”接近码头了。原来,码头是木头做的一个平台,缆桩伸在船头和船尾海里的三根木桩搭成的三角形支架。我低头看正要靠的码头,在海浪的冲击下摇摇欲坠,码头的长度不能容纳“嘉哈拉”轮的长度,船尾露出码头岸线大概20米。

拖轮烟囱咆哮起来了,在一阵喘息中,“嘉哈拉”轮靠上了非常简陋的太子港木头做的码头上。我在船尾费了很大的劲才带尾缆,总算把船尾系牢在码头上。一帮持枪的军警马上站立在刚刚放下舷梯的船边上。代理带了港口官员上船办理进口手续。海地是台湾的“友邦国家”,但当局知道我们海员都是从大陆来的,却网开一面,竟然给了我们下地的机会。

海地街头(网络照片)

“嘉哈拉”空调系统在太子港又失灵,热带环境下只能把驾驶台门打开通风。我站在驾驶台用望远镜观看码头边上的海地城市,除了几栋西班牙色的建筑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望不到边的低矮棚子。街道上走的像南韩人留在房间内的木制花瓶一样棕色的人。他们的表情木呆,男人和女人都在街头游荡。当看见一艘巨大黑色轮船靠在码头岸边,他们都驻足杵立在马路上。海员好久眼帘中没有闪过女人的影子了,来来往往的中美洲女人衣着简陋。我把望远镜调整了光圈,盯着凸出身体的女人屁股,扭扭捏捏地非常性感。海员弟兄们常常在远航抵达陌生的港口,不管长相如何,都是以人盯人的“打篮球”战术,眼睛直勾勾看街头异性,然后互相调侃:“现在就是“二师兄”般丑陋女人,在你的心里都是美女啊!”虽然压抑的荷尔蒙开始涌动了,但中国海员根深蒂固专一性传统文化,对外国女人几乎都是以“一饱艳福”为最高境界,绝不敢越雷池一步,有贼心,没有贼胆,有心动,却没有行动。

一阵微风从城市飘了过来,空气充满了撩骚异味,几乎可以让人窒息。原来空气飘浮的都是动物、人类的排泄物的臭味。

海地妇女(网络照片)

我再把望远镜焦距对准了滚地龙棚屋的地方,好奇地看了很长时间。只见那里烟云升腾,几根木头搭成的像足球门框的架子立在那里,横木上悬挂了透红的动物尸体。原来这里是一个街头屠宰场!屠宰场的周围人丁喧闹,车水马龙,人们好像正在排队,只见“刽子手”正在大刀阔斧分割牛肉。当我在驾驶台收拾好,订正掉一些海图后,我再拿起望远镜看屠宰场时,在屠夫现杀现买、千刀万剐牛肉下,“足球门框”上仅留下一具白骨,看得我毛骨悚然。

码头工人都是临时雇工。在梯口军警的检查后,他们到船后马上隐身在大舱内,除了在二层柜上卸货外,就是嘴巴不停的吞食好吃的台湾酱菜。还把酱菜瓶敲碎“毁尸灭迹”藏在大舱夹弄内,不但吃还大胆拿,我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工人拿了东西下船。看舱的水手和驾驶员包括我都不敢劝阻,因为黑人们像海盗一样,身上都持有匕首,圆目怒瞪,凶相毕露。

船长把一次成像的照相机交给看舱驾驶员监控拍照。因港口禁用无线电收发报,船长把照片交给代理,再由代理转告船东和租船人。代理传达租船人指示:“只要照相证据留下,海员免责”。据后来统计,一舱货大概损失了五分之一!

当局发了“登陆证”,我想“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就和一大群海员晚餐后偷偷下地了,到太子港城内观光游。

走在海地高低不平的道路上,费了大概半小时走到了海地的“白宫”,据说是海地总统府。残破不全、肮脏不堪的雕塑屹立在广场上,都是殖民期间的产物。

街头是棚户区的木头房子,我描述街景只能两字:“凌乱”。

突然,广场上人群聚集起来了。一会儿从人群中传出了枪声,骇的我们急忙撒腿向码头方向跑,匆忙登上舷梯。

海地街头(网络照片)

船长知道后马上对下地海员训斥,说:“海地太子港不安全,我进港前就告诉你们请勿下地。二副带了坏头,你们胆大妄为,还敢在枪林弹雨中下船,跑到敏感的白宫广场,连身家性命都不要了。”我们被船长训的如同一只偎灶猫,连大气都不敢出,训斥完后都灰溜溜地进入了房间。那天晚上在甲板当班,我还听到城市内有枪声,枪响的地方有流星一样的亮光出现在城市上空。

夜晚,船舶生活区右舷空调还未恢复正常。甲板部海员在甲板乘凉,蚊子似轰炸机轮番袭击海员。船长急死了,海员弟兄被蚊子咬了得了疟疾,这可是要命的。轮机长说没备件,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修复船上接待室内的空调系统。被逼无奈,海员开始了群居共享空调。

第二天代理告诉船长昨夜太子港反政府武装发动暴乱,海员千万不要下地。

我们度过了惊恐的一星期。在一个夜晚,“嘉哈拉”轮静悄悄地离开了太子港。

下一个是同一个海地岛的邻国——多米尼加共和国,也是政局动荡之国。

太子港(网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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