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给予穆罕默德本萨勒曼相当高的评价：“萨勒曼的改革很有魄力，世界上没有能像他这样的领导者

沙特日前宣布解除该国女性不能开车的禁令，堪称是历史上重要的一刻。这个重要举措背后，除了女权的提升，其实还有更复杂的原因。《远见》杂志6月29日刊文《沙特女人不要太开心，开放女权不是为了妳…》称，沙特近来开放给女性许多权力，包括从军、上体育课、去电影院、举办时装秀、进入足球场看球、参加自行车比赛等，为什么全世界数一数二男权至上的沙特，愿意给予女性更多自主权？答案是为了促进经济成长动能。

沙特政府在2016年公布“沙特愿景2030”的财政改革计划，为的是创造经济多元化，以实现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公开宣示的“到2030年，我们将不再依赖石油。”而赋予女性新权力，是“沙特愿景2030”计划的一部分，而这部分对未来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文章援引专家的话称，沙特是个拥有全球1/4石油的富裕国家，国内生产总值（GDP）八成都靠石油，原本躺着都能赚，但是随着财政入不敷出、美国页岩油的竞争、与伊朗长期的斗争，油价崩盘，如今油价只回升到60美元上下，回不到理想价80美元，甚至100美元以上的水平，沙特只能另寻经济引擎。

专家认为，让女性开车除了可以增加汽车销量、带来驾训班及修车行的业绩，长远看还能提升亲子关系、增加寿命、提升生产力。这些都是可预期的未来。此外，文章提出该财政计划将女性劳动力比例从22％增加至30％，女性得以担任出租车师傅、可以自己创业不须得到男性监护人同意。越来越多女性进入职场，取代沙特劳动人口中约2/3的外籍劳工，提高就业率。

专家给予穆罕默德本萨勒曼相当高的评价：“萨勒曼的改革很有魄力，世界上没有能像他这样的领导者。”美国彭博社曾经在2016年将穆罕默德本萨勒曼纳入全球经济影响力人物前50名，因为他不怕改变，王室高层、宗教领导他都敢去挑战。2017年由穆罕默德本萨勒曼领导反腐行动，搜出涉贪金额1,000亿美元；他也禁止宗教警察随意擅自抓人。加上种种大刀阔斧的内政改革与放宽禁令，如今获得了新一代年轻人的拥戴，而这些30岁以下年轻人在沙特占据人口70％。

年来,“85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在沙特掀起了一场改革,大到在王室内部反腐,小到重开电影院。在这场改革中受益最大的,无疑是活在保守思想制约下的沙特女性:她们获得了独自驾车的权利,被允许进入体育场馆观看足球比赛……沙特女性的生活轻松了一些,但身处变化中的她们也有担忧。

今天上路的女司机

一缕缕头发从头巾下露出,沙特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这一切都与政府减少对女性的限制有关。今天,沙特女性被允许独自驾驶车辆的法令正式生效,这意味着沙特的路上将出现女司机的身影。这对她们来说，是一项最具象征意义和实际意义的变化。

就在20天前,6月4日,沙特公共安全交通总局在其推特中称,当天首次向女性颁发了国际驾照换发的沙特驾驶执照。一名警员将驾照颁给一名女性,这名身穿黑袍的年轻女性在现场交警的掌声中表示了感谢。

当地时间6月4日，沙特阿拉伯交通总局向10名沙特女性颁发驾照。

一些生活中的变化也正在沙特发生着。在比首都利雅得更自由的西部沿海城市吉达,一些妇女完全抛弃了头巾,一些餐厅和咖啡馆取消了家庭和单身男性指定区域,这些区域原先是为保证女性不会遇到陌生男性而设的。但利雅得显然还没有开放到吉达这种程度,尽管政府已不再从法律上采取强制措施,可餐厅和咖啡馆仍然是隔离的,绝大多数女性依然穿戴面纱、头巾和黑袍。

数十名来自社会各阶层的沙特女性表示,改革正在使她们曾经认为不可能的生活方式变为可能:她们进入职场,开始创业。还有一项虽然微小却最受欢迎的改革措施:女性可以提出离婚,并获得子女抚养费。

这名叫娜伦的女性，用自己做审计员时存下的钱开了一家服装店。

不过,一些女性在接受采访时要求隐藏信息,因为她们仍担心被政府“打扰”。还有一些女性表示,她们很乐于说出自己的感受,因为她们不但欢迎这些变化,也相信王储心系她们的利益。

现年32岁的瓦拉·贾拉拉就是后者之一。“我们似乎终于能喘过气来了。”她在纽约学过两年摄影,最近刚回国。虽然她对种种限制女性的措施感到愤怒,但同样对目前的变化感到吃惊。

为职业女性而设的咖啡馆

在利雅得,有一家名叫“卡纳卡”的咖啡馆,这里的主要客源是沙特的职业女性,咖啡馆门上写着“男性与儿童禁止入内”的字样。从白天到晚上,不断有男性驾驶的汽车、优步或出租车在这里停靠,总有身穿黑衣的女性下车,走进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后,她们脱掉头巾、面纱,坐下来和朋友聊天或用笔记本电脑工作。

在“卡纳卡”咖啡馆里聊天的沙特女性。

这个咖啡馆是在利雅得兴起的女性拥有、女性经营,并且只对女性开放的咖啡馆之一,它迎合了新兴的职业女性,让她们可以在一个没有男性的场所休息放松。

当然,这并不是说咖啡馆的运营没有男性的参与。男性每天把咖啡馆所需要的原料,如咖啡豆和面粉等卸在外门和内门之间的门厅里,他们卸完原料就离开,女员工再把东西拿进厨房,以此避免与异性接触。当出现问题,必须要找管道工或电工之类的男性时,咖啡馆便关门停业,从而避免女顾客在咖啡馆里接触男性。

咖啡馆里的调酒师

随着改革的发展,慢慢也出现了一些男女共处的场合。上个月,一名女性在她经营的咖啡馆中进行了一场周年庆,她邀请了五六名男性参加——他们大多是参加活动的女客人的兄弟。但当男性出现时,在场的一些女性马上戴上了头巾和面纱。

整体而言,沙特目前男女同时出现的情况依然很少。20岁的女医学生纳瓦说,沙特女性穿着保守、需要避开男性的压力主要来自于社会传统,而非政府强制。“想改变社会传统很难,如果我不穿黑袍,我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她说。虽然她的梦想是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但她不想成为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与纳瓦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在专为女性开设的咖啡馆里,沙特女性轻松地摘下头巾，与朋友畅谈。

一些沙特女性渴望自由,但多年来的传统观念让她们害怕男性。有些女性正在讨论她们想要“开放”到何种程度,纳瓦说:“希望我们能像美国那样。”28岁的萨拉却说:“不要像美国那样,我在电视上看到美国女性会遭到性骚扰。”

变化需要慢慢来

并不是所有女性都能马上接受改革所带来的变化。在一家名为“王国商场”的著名女性购物商场,其顶层原本只允许女性出入,被称为商场中的“女性王国”。今年早些时候,相关规定允许男性和女性同时出入,这反而导致该楼层商品的销售量大幅下降。

原因很简单:很多女性本来把这里作为一个与同性朋友共同购物、放松的地方,可现在由于男性的光顾,她们觉得不自在,不再想来了。女营业员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她们原本可以摘下头巾和面纱与女顾客交流,现在由于男性前来光顾,又只得重新戴上。

沙特商店里的女营业员。

“本来希望通过变化增加销量,结果却事与愿违。”28岁的女售货员伊曼说,她欢迎这样的变化,但变化来得太快,让人一时无法接受。如果循序渐进,效果会好很多。她最担心的是,这一举措会“放进来”很多觊觎女性的单身汉。

伊曼还说,那些保守的家庭已经习惯了传统的“老规矩”,现在一下子有了主动权,感觉无所适从:“一下子发生了全新的变化,思想保守的家庭无法接受。”

“卡纳卡”咖啡馆一角

还有女性担心,这些变化会持续下去吗?这一切会不会在某天被推翻?现在回答还为时过早,但沙特报纸上涌现出的,是一条又一条关于女性“第一个”的消息:第一个女导游,第一个女攀岩教练,第一个女性贸易审查组,第一个女蓝调歌手……而在政治上,仍有一些提倡女性政治权利的活动家在各界的反对声中奋力前行。